海洋 人类永恒的诱惑

弗里德曼在《地球是平的》中提出，全球化肇始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1492年。的确，没有任何一次旅行像哥伦布的美洲之旅那样对人类历史产生过如此深远的影响，大航海改变了地球各个文明相对隔绝的状态，全球性的交往和贸易由此发端。探险家们的时代从此到来。
　　《伟大的探险家》一书由英国著名探险家、作家、电影制片人、环保主义者和环保运动人士罗宾·汉伯里-特里森主编，众多探险家、历史学家和作家撰稿，以人物小传的形式讲述这些探险家的故事。大航海正是这些探险故事的第一章，也是最重要的引子。海路开辟之后，欧洲人才终于能够以各种面貌——征服者、风景画家、间谍、军人、测绘员、传教士、学者、科学 家——出现在他们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包括美洲和非洲的广袤土地和大河，阿拉伯和澳大利亚的内陆荒漠，遥远而神秘的中亚、西藏和东南亚丛林，甚至寒冷的极地。
　　这是一本讲述人类探险史的书，不过或许有人会对第一位探险家取得的功绩有所疑问。他们认为最早发现美洲的并不是哥伦布而是维京人，还有人声称郑和早于哥伦布抵达过美洲。如果我们想要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就不得不从整个人类的起源说起。
　　大探险时代始于1492年，而我们这个物种出现于至少10万年前的东非大裂谷——这里被普遍认为是智人（Homo sapiens）的起源地。从那时起人类就开始了探索。那些迅速四散去占领最适宜居住和最易到达土地的先驱们，就是人类的第一批大探险家，也是所有人类文明的奠基人。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人类都是伟大探险家的后代。
　　没错，最早发现美洲的不是哥伦布，而是第一批跨过海洋，通过白令海峡从亚洲抵达美洲的古人，所有美洲原住民的祖先。在深刻批判欧洲中心论的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看来，哥伦布最早发现美洲的说法显然是欧洲“自我中心的错觉”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体现。
　　但无法否认的是，在当时那个欧洲人与美洲原住民彼此不相知的时代，的确是哥伦布再次发现了美洲和那块土地上的居民，尽管他把美洲当成了印度。事实上，正是欧洲人通过地理大发现、全球贸易和工业革命将整个世界裹挟进了最早的全球化进程，地球从1492年开始逐渐变平了。
　　历史难以假设，不过其他民族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1405年，明永乐帝朱棣建造了一支庞大的舰队。在郑和的领导下，63艘（哥伦布的舰队只有3艘船）巨大的远洋巨舰扬帆起锚。中国的舰船大小足有哥伦布的圣玛利亚号的10倍，整个舰队共有两万八千人。在总共七次远航中，郑和舰队造访了至少35个国家，甚至可能到达了南美洲（存在争议）。无论如何，这个缔造海上帝国的时刻被错过了，中国恢复了传统的闭关锁国政策，并一直延续，直到1840年被取代西班牙的新海上霸主英帝国用大炮叩开国门。
　　中国因为错失大航海时代的机遇而留下深深的遗憾，并且一直在为此付出代价，但深邃的海洋并未因此向后来者关上大门。事实上，马航MH370失联客机深海搜索工作的停滞不前再次说明人类对于海洋的探索深度还远远不够。海洋生物学家每次深海考察总能发现并命名大量奇异的新物种，人类对海底生物多样性的认知还停留在初步阶段。陆地上的矿产日益面临枯竭的危险，而许多矿床还静静地躺在深海等待开采。大洋深处未知的世界在向人类招手，未来将是一次繁杂的系统探险工程，海洋大国尤其是传统海洋强国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样的工作。令人欣慰的是，中国远洋科考船的航迹已遍布大洋，深海潜水器的探索能力也居于世界领先水平，我们终于在新的大探险时代占有了一席之地。
　　正如哥伦布所说的那样，“就像睡眠会带来美梦，海洋带给每个人新的希望。”人类新的希望或许就在那一片蔚蓝之中。